广西桂东的陆川县,在玉林市不算富裕的县,但随着改革开放浪潮,小县一派生机。
1992年间,陆川县人民银行管辖的“金融社”为揽储存款,违规抛出高息绣球,然后,把存款贷出获利分红。
但高息揽储如沙堆上建楼,好景难存。1997年秋,高息揽储下的隐患,如同得了“癌症”,贷出去的大量贷款,本利收不回来。
1998年春夏时节,储户拿着存折到金融社取款,居然取不到款,答复是“无钱”。这是建国以来,该县金融部门首次发生的怪事。
玉林市和陆川县的纪委、检察院奉令组织调查组。经艰苦工作,查出一些银行领导人大肆批贷,导致一大批贷款到期难于收回,库款亏室。而批贷者有行长、主任,都得了“回扣”,收受贿賂。其中一人就批贷几千万元,从中捞好处,此人就是在台上的副县长兼县人民银行行长——吴耿岳。
1992年底到1997年夏,吴耿岳指使金融社给一家私营铁锅厂业主柳洪夫妻批贷1300多万元,从中收受“好处费”15.6万元;
1995年至1996年底,吴指使金融社给一公司贷款1150多万元,获取“好处费”14.6万元;
检察官搜查吴的住宅、办公室,搜查结果收效甚微。干警分析,由于早些年玉林市抓出李乘龙等人一批大要案吴耿岳这家伙早就料到难逃法网,早把赃款转移了。
这位39岁的副县长吴耿岳,在做副县长之前是中国人民银行陆川支行的行长。别看吴耿岳年轻,但胆子特别大,受起贿来狮子大口一张,从没胆怯在办案人员面前,吴耿岳开始有些嘴硬,但经过法制教育,他认识到罪行严重,一副梅罪的样子,开代自己利用职务之便,为工头批贷、揽工程随着审讯的深入,吴耿岳交代收受贿赂的次数增多,数額增大。直到最后,吴耿岳供述自己受贿的数额吓得办案人一跳,比当时的广西第一贪李乘龙受贿的还多几倍,属广西第一(那时成克杰案没暴露),他供认仅从一个农民工头手中就捞得570万元。
这工头名叫丘卓林,个子不高,地道的农民样子,但人很精明。一次,经人介绍认识吴耿岳的点拨下,丘卓林迅速变为千万富翁。
1992年秋,已从农村走出来做包工头的丘卓林,获知县里正在筹建陶瓷业大工程,知道靠自己能量无法包到该项工程,就上门求吴耿岳,许诺你支持我搞工程,赚得钱,我给你一部分……
吴耿岳冲着“好处费”,一面叫金融社给周作贷款50万元交付工程押金,一面亲自出马活动,通过陶瓷工程指挥部把工程包给了丘卓林做。
丘卓林得到吴耿岳财力上的帮助,还承包了一个大工程,真感到祖宗八辈做了好事,而今自己遇见了神仙。他心中暗喜,只要孝敬好“吴大人”,今后的发财还得靠这棵大树。
吴耿岳更是老谋深算,自己要把手中的权变成钱,还得靠丘卓林的操作。于是,两人越牵越密切,甚至各自搬来铺盖一同住到银行的招待房里,进行权钱交易。
1993年10月,吴耿岳便利用职务之便,将银行下属一服务企业在县城边开发的40亩土地转让给丘卓林,土地款188万元。
丘卓林看准这40亩地开发后能赚大钱,但考虑自己目前难以支付这188万元巨款,他又找到吴耿岳。吴叫丘写了个贷款报告,明知丘一没有合法担保,二无任何抵押,却大笔一挥,叫金融社发放贷款990万元给丘卓林。丘卓林拿到贷款除交土地款188万元外,其余的就用来搞房地产开发。
丘卓林把这40亩土地分成五块,以每块地价360万元、320万元、380万元、250万元、400万元转让给柳丰、王忠等5人。转让的事是赚大钱的事,他当然和吴耿岳商量过的。
柳丰、王忠等5人需要土地,但无资金,他们自然要找吴耿岳贷款。吴耿岳人称是个连撒尿也打算盘珠子的人,他对柳丰等5人上门求贷款暗暗自喜喜的是只要我一批贷给柳丰等人,就可以让他们购买丘卓林的40亩土地,丘卓林一下就可以赚1000多万元,这钱有丘卓林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于是他便指使金融社给柳丰、王忠等5人贷款1700多万元。然后,柳丰、王忠等人从贷款账上把钱划拨到丘卓林的账中。
这一贷转,就是靠吴耿岳这个“钱仙”指点的丘卓林,仅用188万元买的40亩土地,瞬间就变成了1700多万元。
丘卓林尝到了当富翁的甜头,把吴耿岳像皇上一样供着,他的目的是利用好这位“神仙”,取得更多的财富。
1995年8月至10月间,丘卓林从吴耿岳手中批得180万元贷款收购一工厂厂房搞开发,一转手以360万元卖给一个姓陈的老板,仅2个月时同就盈利160万元。当然,陈老板的360万元也是昊耿岳关照得到的贷款。
从丘卓林认识吴耿岳开始,仅几年间,丘卓林就靠吴耿岳的神威发了大财。有人略统计一下,丘卓林共捞得钱财高达2000多万元。顿时丘卓林成了陆州县,甚至全玉林市鼎鼎有名的能人.富翁。
丘卓林成为远近闻名的富翁后,他心中明白,自己的金钱离不开吴耿岳副县长。他对吴说:
“好兄弟,我要用钱时一定会告诉你的。”见丘卓林知恩图报,吴耿岳心情愉快地说。
1995年8月1日,吴耿岳给丘卓林打电话,说要办事急用钱。丘接到电话二线万元,用麻袋装好,急忙到银行招待所给吴耿岳送去。吴耿岳收了钱,当晚又把钱交给自己的红颜知己,一个名叫费君的情人手中,以讨得情人的欢心。
当月31日,吳耿岳又是一个电话声称有急事要用钱,丘卓林又到银行取出10万元,恭敬地送到吴耿岳手中。
1996年初的一天,吴耿岳给丘卓林打电线万元,用某某的名字存入建行营业所,把存折给我。”丘把款送去存好后,立即把存折送到吴的手里。
一次,吴耿岳告诉丘卓林,费君做生意要钱,叫丘给她30万元。丘卓林又赶把钱送到费君的手中。
在1996年里,吴耿岳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先后6次从丘卓林手中素取巨款248万元。
从厚厚的案卷记录看吴耿岳的租桩罪恶,自1994年夏起到1997年初的三年间,吴耿岳仅从丘草林一人身上就收受赠赂570万元。
此外,吴耿岳以批贷等手段,大肆批贷给柳丰等工头,从中收受贿赂36.2万元。吴总计收受贿赂款高达606.2万元。
吴耿岳有了钱,就花了40多万元在远离陆川的玉林市购买一套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与女人玩乐、享受。
她为逃避罪责,曾逃到桂林、云南等地,检察官通过其亲属做工作,她才从外地回来。当检察官讯问时,她开始耍懒死不承认,并以绝食对付检察官。
检察官的教育终于使费君老老实实地供述了她与吴耿岳的关系,并供认吴耿岳收受的钱交给她后,她拿到玉林存起来。当吴耿岳案发后,她又把200多万元交给其兄妹转移到别处。
据说吴耿岳这副县长之位是靠他跟上级银行关系好可以给县里拉到贷款,加上他有上层背景,且跟成克杰的儿子很熟等等原因才爬上去的。但自1994年10月当上副县长后,自认为自已有业务水平、政策水平、工作上的能力,应该担任更高职务的野心膨胀,利令智昏,决定用钱开道,求取正职官位。
吴耿岳买官是很有心计的。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觉得关键是要打通当时的玉林行署专员俞芳林这个关节,于是便开始实施他的“钱弹”攻击计划。
1994年秋末的一天早上,吴耿岳心情特别好,便想到去玉林拜见俞芳林(现因受贿案已被捕)。他通知丘卓林说,我有急事要办,你给我准备好30万元。晚上8点多钟吴耿岳提着一个装着丘送来的30万元的红色袋子坐专车来到玉林,敲开了俞芳林家门。
俞芳林对他说:“听县里的书记、县长讲你工作还好,你年轻,要多学习,注意熟悉全面工作…⋯”
在回陆川的路上,吴耿岳回味着俞芳林对他的赞扬话,很是兴奋。他在车上喜滋滋地对陪去的人讲:“我的工作得到俞专员的赞许。”“这就大有希望了。”陪他去的人奉承道。
1995年春节前夕,吴耿岳又从丘卓林那里要了10万元到角芳林家中拜年,送给俞芳林。1995年6月,时任玉林地委书记的俞芳林患病住院。吴耿岳以关心领导病情为名,从丘卓林那里要了10万元到医院看望,说给点钱俞书记买些营养品补补身体,尽快康复。俞芳林收下了昊耿岳的“孝心”。
吴耿岳求官心切,他不惜血本加大了对俞芳林的“投资”。1995年8月,为使自已早日提升到正处级职位,他借口汇报工作来到俞芳林家中,送给俞芳林30万元。
吴耿岳为了买个正处级官位,前后两年多的时间里就送给俞芳林现金90万元及戒指、项链、手链等金饰品。
野心勃勃想升官的吴耿岳除了在俞芳林身上投资了90万元之外,他还四处托人,求人,不惜用重金找关系,买通关节,巴结上层人物,以达到其摘掉“副”字的目的。有的人跑不通路子,说要退钱给他。吴耿岳便说,我要官,我不要退钱。真是官瘾缠身,赤裸裸的一副买官丑相。
1996年10月的一天,吴耿岳从马仔中知道,陆川一个叫骆功的生意人关系广,熟人多,便委托他疏通关节。
骆功把吴副县长委托之事作为大肆嫌钱的生意来抓,赶往南宁寻路探道。一天,他对一位叫泰三的人说道:
“陆川我有一位好朋友,很有钱,是个副县长,想当个正取,你有门道在上层领导面前推荐推荐⋯⋯”
骆功将消息带给吴耿岳,昊很高兴,立即给了他10多万元活动费,并叫争取快一点,骆功拿到款后又赶到南宁同三哥商量。
“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只能给80万,能成你就回来带上去。”吴耿岳心想上次已给了他10多万,再加上这80万也近百万了。
骆功把吴出80万的事同泰三一讲,泰三叫骆功当夜乘车赶回。第二天,吴耿岳叫丘卓林拿款来,丘用一个编织袋装着80万元交给吴耿岳。吴指着袋子对骆功道:“款你拿去,赶快办妥,越快越好。”
骆功把80万元在当地一察银行存下,便又星夜赶回南宁同泰三商量,决定送几十万元给一个叫汪公的大人物,叫他为吴耿岳去掉“副”字帮忙。狂公说:“这事可以办到。”而那剩下的几十万元,骆功和泰三就装入了自己的腰包。
1996年秋末,吴耿岳因没除掉头上的“副”字,像病魔缠身一样,到了病急乱求医的境地。
陆川县乌石镇有位“九八”老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吴耿岳买到官,吴耿岳便给了他50万元去活动。吴耿岳的一位中学的同学说有办法能买官,吴耿岳又码丘卓林提款108万元交给这位同学…⋯
从材料上统计看,吴耿岳从丘卓林身上要来用于跑官买官的钱多达260万元,如果行贿给俞芳林的90万元也算在他跑官买官的账上,那么他用于跑官买官的钱就达到350万元,这不但在广西罕见,在全国也算是第一了。
但是吴耿岳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用有色眼镜看我们的觉,他那350万元不但没有买到官,还给他自己买来了一副手铐,真是罪有应得!
面对检察官的审讯,吴耿岳还算老实地供述了自己收受丘卓林570万元、刘丰等3人30.8万元的犯罪事实,同时还供认了自己采取收人不进架、用假发票报销,贪污公款37.8481万元的犯罪事实。
而这时的丘卓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他心里清楚,行贿给吴耿岳那么多钱的罪行是极为严重的,检察官肯定要找他。他更怕吴耿岳那带心狠手棘的哥们为灭口而杀他,于是仓皇出逃。
要给吴耿岳定案,关键是要抓到丘卓林。地、县公安机关派出得力干警进行跟踪追捕。
丘卓林负案出逃后,曾到过云南等边境省区,想逃出国去,但看到处处把守严密,根本没办法越境。
他虽然长期逃匿在外,但对吴耿岳被抓查的信息却非常了解。他用电话与有关人员进行单线联系,而且每次都是通过他人拐弯抹角地进行联系,并且打一个电话换一个地方躲藏,避开了政法干警的追捕视线。
有一个自称有急事的人找到陆州县检察院领导,他单独同领导密谈,说丘卓林通过朋友转话,叫我问检察院:
至于给300万元不抓他,于法于理都不允许,我们决不会这样做。我们欢迎丘卓林早日投案⋯⋯•检察院领导态度很明确。
检察院的领导不断对丘卓林的家人,亲友或传话的人进行法律教育,也向他们保证了只要丘卓林投案自首,一定获从宽处理⋯•
丘卓林在外躲藏,整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受不了这般煎熬,最后下决心回来投案自首,叫他的亲友同检察院联系。
1998年9月20日中午,县城一家酒家的老板找到检察长道:“丘卓林想投案自首,但要面见你他才放心。你能否去别的地方接受他自首?”
这一做法在检察史上也是罕见的,检察长去接受嫌疑犯的自首。如果是真还好,若是假,那不闹出笑话?
检察长心中想的就是要抓到丘卓林,以彻底查清吴耿岳大案。他以高度的责任感决定跟来人去见见这个丘卓林。
当日晚上8点多,警车载着检察长开出县城,一直往西北方向驰去。急赶慢起,次日凌晨3点多钟赶到桂林。
见了检察长,丘卓林就跪下哭着道:“请你们给我一条生路,我自感罪孽深重,想争取宽大处理才投案的……”
丘卓林在法律的教育下,为争取得到从宽处理,向檢察官交代了吴耿岳为他批贷捞工程赚钱,他行贿给吴耿岳570多万元的犯罪事实。
3月8日上午,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第二次全员会议。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张军、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应勇先后向大会作最高法工作报告与最高检工作报告。“老虎”孙志刚被“两高”工作报告同时点名。孙志刚,1954年5月生,河南荥阳人,第十九届中央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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